傅燕萍
身穿一襲白長衫,手拿一把摺疊扇,黑色鏡框背後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印華高商師生群中顯得特別突出,這就是當時校內人人皆知的鄭爵銘老師。他的原名為鄭照民,後來他的弟子們尊稱他為鄭公,他若還活著的話,今年應該是九十五歲了。
安徽—蕪湖
鄭老師於1914年生於安徽省甯國縣,十八歲時畢業於宣城天主教中學。 1932年入天主教耶穌會修道,在河北獻縣耶穌會院接受神修、文學、哲學等陶冶,在神學院的中國修士中,他聰穎過人,思想廣博,理想高超, 演講口才好,大家已深感其才華出眾;曾經在蕪湖教區小修院任教,後赴上海徐家匯攻讀神學,1944年晉升為神父。
上海 、 西班牙
鄭神父於 1946年入上海震旦大學攻讀法學,此時國事日非,他一面孜孜求學,一面策勵同學應付國難。1949年初共軍逼近上海,此時接獲長上的命令,要他轉往西班牙繼續學業。他冒種種險阻指導十餘位男青年脫離險境,流亡越南堤岸。
鄭神父到西班牙碧堡的德烏思多大學(Uni. de Deusto)後,四處奔波,煞費苦心, 拜訪有能力幫忙的人士,以期得到獎學金,讓所有的青年都能得到深造的機會。他的活動沒有落空,十一位青年陸續分批到達西班牙幾個城市的大學深造。由於獎學金不夠用,有幾位學生的求學生活過得相當艱辛,鄭神父把修會給他的購衣錢買了冬衣寄給同學。在1950年十一月廿八日,他寫的信中說:「我已寄上數件寒衣,雖不太好,還能禦寒,不得已也,只好窮苦地向前了!你們或者想我不明瞭你們的寒凍苦況,我相當明瞭,而且有經驗。去年冬末與今年初春我住過馬德里; 馬德里窮富學生所穿的衣服我見過,我自己當時也無寒衣,僅購了一件薄薄的絨線衫。修會給我購衣錢我未多購,想到我還年青,國人寒凍, 家人寒凍,同學窮苦,我內心熱起來,可以略抵寒冷……我已是山窮水盡分文沒餘存了,還是苦著向前走吧!…」 這段話把他與青年有苦同當的情境描寫得淋漓盡致。現在擔任基督服務團總指導司鐸的張宇恭神父曾在<鄭爵銘神父逝世十週年紀念集>上寫道:[為 了有一個<中華耶穌會>,您衝破一切困難,默默地奉獻了;為了有一群愛主愛國的中華青年,您完全犧牲了。]
鄭神父一生甘貧樂道,平凡淡泊不求顯聞,他最大的快樂是與青年們在一起。多年來, 不論身處何地,他心目中只有一件工作,就是培植青年,將「道路、真理、和生命」指示給他們。他為有志的青年創辦了「篤進團」,取篤實、進取、團結之義,重視年青人的思想與靈修,學業功課,生活起居,待人接物,和他們談論天下大事和個人修身立志的問題。有兩位青年,張必剛與張宇恭,受到他精神感召而進入修院,棄俗修道,成為榮主救人的神父。鄭神父很早就談論到教會本土化的遠見,把基督福音與中華文化匯合成流,讓國人更容易接納基督的福音; 他高瞻遠矚地呼籲青年教友,要懷著福音精神走向社會各行業。那時距離梵帝岡第二次大公會議的召開(1962-1965)尚有十多年,而他居然能洞矚先機,先知先覺。
鄭神父不僅要求青年們努力讀書,他還念念不忘關心社會,接近貧民的素志。他們在星期日輪流去探訪貧民、病患、囚犯、孤兒、殘障等等,對弱勢團體表現了基督徒的愛心。1954年這批青年中溫天鍚應于斌總主教之邀, 赴越南西貢開創「自由太平洋協會」,發展文化事業。 隨後又有數位青年劉前沐、何文友、和張必剛神父等幾人由西班牙前往助陣,共同創辦「自由太平洋月刊」、學校、通訊社、及報社,成為當時越南華僑反共的精神堡壘。這個可觀的事業,後來不幸於1975年西貢政權崩潰時, 隨著南越的淪陷而竟全盤摧毀,化為烏 有!
印尼—椰加達
1951年底鄭神父接獲長上的指令,要他赴印尼為華僑服務,他只好離開西班牙的幾位中國青年,單槍匹馬遠赴印尼去開創新天地,致力於華僑青年的培育,奉獻出他生命中的下一個十年。他從義大利北部的沙瓦拿港口登上芝露(TJILUWAH)船赴印尼,同船尚有其他荷蘭神父及修士。這段海上郵輪生活,他在信中說是此生第一次享受,其實也可說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享受。
當時椰加達的華僑教友及一些對教會有好感者,組織了一個社團叫「華僑總進會」,辦有中、小學校,鄭神父初抵印尼的半年中,就在這間學校幫忙校務,講授教義。 他還集合一些男女青年,給他們講解基本人生哲學,出版青年刊物等。
1952年七月當新學期開始時,鄭神父受聘於印華高商(印尼華僑公立高級商業學校暨實驗中學附設高級師範)執教,他除任教國文、史地外,還兼級任導師。他特別要求擔任國中一年級的級任導師,以便能一直跟隨他們至高中畢業,可以有一個貫徹的培植計劃。次年我從自強中學轉到印華高商國二班, 之前就已經聽說印華高商有一位老師外號叫鄭老虎,教學很嚴,學生都怕他。不過當我觀察幾天以後,發現他教的班級,上課秩序井然,服裝整齊,不禁對這位老師產生敬仰之意,也對這樣的學習環境有所羨慕。因此 ,有一天等他下課出來,我問他可不可以讓我加入他的班級,他楞了一下,大概驚訝這小女生竟膽敢自投虎穴。他那銳利的眼神直逼著我,我差點沒有向後退兩步,隨後問道: [你知道甲班是非常嚴格的,你願意接受嚴格的訓練嗎?] 那時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回答他說:[我願意接受嚴格的訓練]。就這樣,我轉換到人生的另一跑道上。
他的教育方式是嚴格的,他特別注重守秩序,整齊的制服,教室要清潔,學生用功讀書,因此他教的班級常常成為學校模範班。 那時,我們班上是全校第一個每天穿制服的班級,他也不贊同女生燙頭髮穿高跟鞋,所以我們班上女生幾乎都是清湯掛麵穿平底鞋。後來他挑選班上與別班幾位學生聚集在一起,舉辦演說會,其目的是順練口才。 之後,他又把演說會正名為「篤進團」,而信仰與社會國家的意識也被介紹引進他們的心頭, 將他在上海及西班牙的志業,重新在印尼繼續播種、開墾,這也是「基督服務團」的前身。
1953年七月鄭神父兼任耶穌會辦的[勵志中學]校長,可惜只辦了一年因種種困難而停辦。[勵志中學]未能辦成,後來耶穌會在椰城太史廟後面買到一大片房地產, 計劃再建立一間華僑中、小學; 另一方面他們利用中間的建築物,開辦了一間男生寄宿舍,招收外地來唸中學的寄宿生,定名為[勵志學社],由鄭神父管理,有五十幾位來自不同地區的男青年學生來此寄宿。神父和他們打成一片,朝夕相廝,有些學生因受到他的精神感召而改變個性。他無論在教室或宿舍,手裡從不拿鞭子,也不會厲聲罵人,更不會罰人伏地挺身。 他那一雙鋒利的眼睛,足夠控制一切,因為經過三次的個別會談以後,他早已看透每個人的心,同學們再也沒有法寶可耍了。有時秩序混亂時,他只需在角落站一、兩分鐘,教室內遂響起了「噓噓」之聲,接著便以湧退的潮水一般漸漸恢復了寧靜。 初中時期, 我曾經參加社團活動的演出,這事後來被鄭神父知道了,把我叫去[精神講話]一番, 勸我以學業為重,不要參加太多課外活動,我因此[洗盡鉛華],乖乖地做個[好學生]。
平日鄭神父給人們印象是一位勇猛剛強的意志主義者,其實與他較為接近的學生,卻更認識他藹然柔和的一面,以及他在軟弱失望中需要人瞭解與鼓勵的時刻。一位男生後來曾用這樣的話來形容他,可以代表他們那時的感受:鄭神父有三個特點:初看到他的會覺得他很兇很嚴;和他談話會覺得他的言詞很銳利;跟他熟悉了就發現他是慈父般的和藹可親。 的確, 他是同學們的慈父、指導神師、朋友。
他是慈父,因為無論他多忙,只要找到他,他都願意放下工作和同學作最誠摯的談話。許多時侯,他會在放學後或假日騎機車到同學家作個別家庭訪問與談話,凡是家住在椰加達的班上同學,幾乎都被他訪問過,尤其特別受他指導的教友學生,對他們的家庭狀況瞭如指掌;若因健康關係需要修養時,他會用書信來答覆、指導、鼓勵學生,班上不少同學都曾收到他的親筆信。
鄭神父是學生們的指導神師,當這批學生中有人藉著他的引領而受洗進教後,他會帶領他們做退省,或者借用教友的別墅,在天氣涼快的山城住上一個週末,除了大家痛痛快快的玩以外,一天當中還安排三、四次的討論會,以王昌祉神父寫的<天主教社會問題集>作為討論的中心課題,以深入淺出的方式,使青年學子一聽瞭然。有時也帶領學生們去參觀天主教辦的醫院、孤兒院、麻瘋病院,他便乘機給同學們講一些人生服務的意義。 一向以天父與國家為努力目標的鄭神父, 在印尼也盡量利用各種機會,讓學生們關心時事與國家大事。這在當時的環境中是相當獨特的,他雖然身為天主教神父,卻有勝於一般人的入世理想。 有一年的越南國慶,他帶領了幾位男同學參加越南公使所舉行的雞尾酒會,鼓勵同學利用此難得的機會,多見識一下外交界人士,學習一些國際禮儀。
更難得是,鄭神父也是學生們的朋友,陪伴他們一起渡過許多歡樂或痛苦的成長時期,例如他給學生的一封信中說:「……你如何?是如我一樣,靜中樂趣, 洋溢橫生?抑或悶從中來,憂從外侵,虛自天降,寂自地生,無往而不自寞自鬱也?耶穌在山園中也曾心靈苦悶以致於呼出:父!請免我此苦爵!唯如爾意!三小時禱後,謂門徒曰,起!吾往矣,往迎苦架,為了眾蒼生!……。 請記取!為了眾蒼生,要犧牲!1962.11.2」
由於鄭神父輔導學生成績卓越,深得校方的重視與好評,遂於1958年開始擔任印華高商的訓導主任。他以大刀闊斧的作風,嚴厲而精明的處世態度,改善校風。 就在這一年,印尼政府的排華運動進入高潮,印華高商因此於該年十月,不幸被迫停辦。早有遠見的他,其實一直在積極的鼓勵學生回台灣升學,因他的鼓勵陸續赴台唸書的同學, 人數甚多, 有幾位尚未畢業的學生,則送到越南華僑中學完成學業。在1959及1960年底,鄭神父主要的工作是管理勵志學舍,由於印華高商被迫停辦,寄宿生亦減少三分之一,但是他的熱心並未減少絲亳,鼓勵尚未赴台的同學說服父母或說服自己繼續升學。 他認為「多一分知識與見識,對社會便會增加多一分貢獻」, 對於將來事業的選擇,志向的建立,他鼓勵學生由大處著眼,要以能有廣大影響力的事業為主,如教育、文化、出版、新聞廣播、政治外交、福音傳播、慈善事業、工商企業等。
寶島台灣
1960年底,長上又派他前往台灣輔導大學生,拓展寶島欣欣待墾的園地。 鄭神父在台灣這段時間,是他培植青年的高峰期,成績輝煌。 他抵台後 旋即赴台中擔任磊思大專學生中心主任兼天主教大專同學會指導神父。 後來轉到臺北擔任耕莘文教院天主教大專同學會的指導司鐸,帶領台大、政大、師大等幾所大學的天主教學生。當時的台南大專同學會輔導司鐸賈彥文神父(後來升為主教)也請他每個月與成功大學的學生們聚談,反應十分熱烈,他在講臺上講道時,的確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 鄭神父不斷注重並培植青年學子,而他所一再強調的理想與精神,也的確給予這些大學生們當頭棒喝的震撼,即使他的要求嚴格超凡,他們還是趨之若鶩。萬建心在<紀念集>中寫道: [您那慈祥而嚴肅的面容,讓人一見便肅然起敬;炯炯的目光,即使坐在最後一排的我,也仍然感覺到它的威嚴,尤其您那沉重的音調中含蘊著無比的潛力,句句話語都結實地敲著每個人的心坎]。印華高商的饒垣成 (曾任教於台南立德管理學院, 已退休)也寫道: [鄭公猶如一塊強有力的磁鐵, 吸引著許多青年人! 他猶如濛霧中的燈塔, 指引了迷途方向的青年! 他猶如一位好的舵手, 不但有航海的知識, 而且還有駕船的技術!] 由此可見鄭公在青年人心目中的地位。
外表剛厲的鄭公,內心卻有感性的一面,例如在一封他視為知友的弟子的信中寫道:「眼淚如春雨,是能滋潤心田的。 古人謂:欲語淚先流!二次的熱淚,不謹滋潤了心田,更溫暖了心靈!誰謂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哉!共同的理想,共同灌溉,不僅要以淚,還要繼之以汗以血哩!1963.3.22」 他也很重視團友之間的聯繫與感情的培養,例如有同學赴歐、美留學時,他會不厭其煩地再三與南、北部同學聯絡,務使大家都能北上團聚一次。 他寫信說:[請大家排除萬難,使這次聚首能圓滿完成, 攝影以作紀念。 古人曰:人生難得幾回醉!我則曰:人生難得聚首一堂!] 他會在百忙中抽空親往機場或港口送行, 其中一位是印尼中山中學校友溫智新(已故),他後來在<紀念集>中寫道:「使我終身難忘的是,我搭機離台赴西班牙深造時,鄭公特地趕來機場送行,使我極為感動…… ] 。 這種內聚力使得日後的團友,雖然平時都各自堅守自己的工作岡位,但是在聚會或一起工作時,大家都表現出真誠的友情,這是很難得的。
從六0年代末期開始,受鄭公、賈公、和單樞機的精神所影響的青年有部份留學歐、美。到了七0年代,這批青年學成後,陸續返台服務; 留在國外的也秉持當初的理想,為華人教會服務。 在台灣服務的基督服務團團友半數以上都在教育界任職,例如靜宜大學、文藻外語學院、國立台中護專、幾所教會中學的校長之職;另外 還有輔仁大學副校長,以及分散在幾個大學的院長、系主任、教授、中學教師的職位。 鄭公雖然也鼓勵青年走向政治、外交, 他認為在治理國家的大染缸裡,應該有一批人進去注入一股清流。 然而大部份團友對這條路興趣缺缺,但是在台、港的政治銀河中,還是出現了兩顆慧星: 一位是前臺北市副市長歐晉德,一位是香港公民黨黨主席關信基。當然,大部分團友都是在默默耕耘、無聲無息中服務群眾。鄭公的理想與精神,在台灣亦播出了聖召的種子。 當時在台大就讀的饒志成與劉家正兩青年,特別受到鄭公的感召, 毅然加入耶穌會,奉獻出自己的一生,成為國藉耶穌會士的新血。
遺憾的是 :這位顯示在外是充滿活力的強人,罩在那一襲白長衫裡的是一個病弱的肉軀。 早在他的童年時期,曾得過嚴重的肺炎,因為當時鄉下醫藥缺乏,未能根治,以致後來身體虛弱多病。 鄰人戲稱他「活半年」,都以為他活不長, 最多只能活半年而已,而他卻能以堅強的意志力,迎戰多病的身體,也活了半個世紀。 鄭公後來十分樂於向同學們敘述此事,以他自己為例,證明意志堅強的重要。成道學(已故)在<紀念集>中寫道: 其生命力之強,簡直不可思議,但真正懂得鄭神父的人卻知道,那支持著他的肉體繼續生活下去的,乃是他堅韌的[生之意志]。他的病例與入醫院的次數可寫成幾張紙:他曾得過黃疸病、在椰加達騎機車車禍、割除左肺瘤、靜脈曲張、心臟衰弱等等緣故入院治療。 來台後數月又檢查出有腸癌,旋即在臺北中心診所切除直腸,裝上人工肛門。 在他的生命最後一年, 似乎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拼命掙扎著要多講一次道、多寫一封信給同學、多看一次學生…… ,當時許多與他接觸不深的人,不知道他原來是抱著癌症病痛、身上帶著人工管子在東奔西跑,向學生們大聲疾呼。當他笑容可掬,親切地向學生們噓寒問暖時,有誰覺察到那笑容中的一絲疲憊?那眼神中的一道痛楚?—愛至深處無怨尤,夫復何求!
1964年二月中旬,70多位南北大專同學在彰化靜山參加為期一週的退省, 由鄭公領導主講,他的言詞中充滿了憂國憂民之思,以及對年輕人的殷殷期盼, 打動了不少青年學子的心。鄭公用漢高祖的名句[大風起兮雲飛揚…]為號召,]開宗明義點出了這次 退省的精神,號召青年以新精神、新思想、新動力,形成社會上的新風氣,以基督精神去改造社會。其實那時他已病入膏肓,仍強打起精神支持下去。 從他低深沉重的音調,力竭聲嘶的呼喚中,可以意識到他正在點燃著那殘燭,放出生命的最後火花,向他心愛的青年們發出光與熱。單樞機(當時的單國璽神父)在他的<生命告別之旅>中提起: [我對他的病況非常擔心,恐怕他無法支撐下去。因此我和同學們一起聽他講道, 以備萬一他的體力不支,我隨時可以接續講下去。靠天主的助祐以及他自己的毅力和使命感,使他成功地講完了他一生中最後一次的避靜道理。]
靜山退省不久,鄭公就因腸癌復發而住進了中心診所。 到了五月十三日, 正是鄭公的五十大壽,七十多位同學聚集在耕莘文教院奉獻了一台彌撒。 彌撒中, 高欲剛神父稱許鄭公鞠躬盡瘁為同學們服務的偉大精神,以及他所得到的顯著成效;並勉勵同學效法鄭公的精神,身體力行他的教導。彌撒後同學們分乘公車前往中心診所探望鄭公。 他安祥地躺在病床上, 清瘦蒼白的面孔襯著一雙仍然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副樂天安命的神采!看著這一群朝氣蓬勃、熱情洋溢的青年同學, 他的臉上不禁泛起會心的微笑。同學們一致懇求他作生日致詞,他看盛情難卻, 就先謝謝大家的熱誠,然後說:「……,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夠有世界的眼光,常常把這個世界放在自己的眼前………。大家要有一個共同目的, 一個共同的理想,就是把耶穌基督的愛送到冷酷的社會上,送到冷酷的世界上……,這是我對同學永久的叮嚀和希望。」
當時沒有人料到,他生日那天的講話竟成為他的遺言—鄭公於六月十一日下午一時十分含笑告別塵世!他的去世,曾令無數的人唏噓飲泣。
「蠟柱流淚灑燈台,光熱遺世動乾坤」是鄭公在退省中送給同學們的兩句話,鼓勵同學燃燒自己,照亮別人。 這兩句話卻正好是他自己的最好寫照:他將生平所有的時間與精力奉獻給青年,不辭勞苦,終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所遺留下來的功績風範,卻激發更多的人翕然景從,繼而以福音精神獻身於國家、社會、與教會。 (寫於2009年6月)
參考文獻 :
1. 蠟柱— 鄭公爵銘神父事蹟
2. 鄭爵銘神父逝世十週年紀念集